N017 – My Dear Black Dog

 

上一次写已经是4个月前了,看来这对于我来说还真的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这几个月过得飞快,每天忙碌我却也总结不出什么好事情来。工作内容的大幅度转变,心理情绪睡眠质量变得更糟。或许因此而瘦下来可以算是一件好事。没有再记录和发布的另一个原因是,这样的做法包括碎片的文字让人担心。有些内容我设置为「仅好友可见」真的是一件蠢事,应该是「仅好友不可见」才对。

另一面也变得坦然。我终于接受家人和朋友的意见,去做了心理咨询。虽然没有什么好结果,但确实有一份不需要再自我猜疑的坦然。原本我拒绝去看医生或是咨询的大部分原因是,不想被打伤标签或者总觉得哪有那么严重。

我依然在不稳定的状态里,容忍着自己生活。相对而生的坦然,是接受这个永远令自己不满的自己,去感受那些病态的时刻中细微的感受。前天在跟拍时候,记录了那些在一段时间内伴随着头疼被放大的感受。

在拍摄的等待过程中,我捕捉疲惫的痕迹。有些酸痛的双脚,些许关于冷的皮肤触感,沉重的头,和拿着手机有点僵硬的右手小指与无名指,因为焦虑而啃咬的双手,和可能是抽烟或其他原因而感到短促不适的呼吸。

影棚门口的灯,背后没有节奏的风,树叶沙沙的声音,还有落叶在地上被风吹过的撞到金属物体的声音,刚从楼下餐厅走出的人的对话渐行渐远,不远处的车声、电动自行车声,飞机经过的轰鸣。

影子,远处楼房的灯光,隔壁办公楼的窗口闪过的人影,树叶比灯光投影在另一侧楼面上晃动,圣诞节的挂灯一闪一闪。

文字无法描述我在记录这些文字时的颤抖或失控。但这也算是我当时开始这份写作计划时的一种初衷,记录下来就是好的。那一天恰好前同事发了一篇写工作室狗狗的文字,她说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不知道怎么说了。我留言对她说,但是还是要写要说,哪怕放在没人看的地方也要。这件事情会在越来越不重要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重要。

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N016 – WTF?

 

 

吃拌面扁食快速解决晚餐。

听到邻桌的客人和老板娘的对话,吃完上来大致回忆如下:

A=客人 B=老板娘

A:老板你公婆还在吗?

B:不在了啊。

A:羡慕啊,你这样很轻松了啊。

B:就那样

A:我公婆他们住在金鸡亭,卧龙晓城那里。一给我打电话,我就头大,很烦啊。

B:那也没办法啊。

A:我老公整天不在家。我连我老母都照顾不好,我还要照顾你老母。

B:你习惯就好了啊。

老板进来了C=老板

C:诶你来啦。

A:呵呵哈哈。看你们生意很好啊。

C:也就这样啦。

沉默一会儿,闲扯了一堆别的

A:我跟你说啊,我老公还说他老爸一定要死在我们家。

B:……

C:不然死在哪里啊?

A:新房子啊!

C:新房子就是要老人开头啊,不然让年轻的开头吗?

A:我老公他还有哥哥和弟弟……@)¥&@@!#

C:那当然是要在我这里死啊,不然功劳都被抢了去啊。

沉默一会儿

C:其实啊,我们怎么对他们,小孩就会怎么对我们

A:那是那是

C:有个故事不是说,老子和小子说来拿棍子把你爷爷抬出去,抬出去以后老子拍拍手走人,看小子还拿着棍子不放,就问:丢了啊,留着干嘛。小子说:留着抬你啊。

然后我就吃完了付钱走了。

N015 – Guity


洗完澡,拿了根冰棒,坐下来写两句。

我大概还是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稍微排解一点东西。写作(无论够不够格/工作上的当然不算)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出口。我甚至对这件事怀着愧疚。

趁着Ulysses转为订阅制,我也终于开始尝试转向这个口碑爆棚的写作应用,之前用的是iA Writer。我新建了几个文库分组,却已然是工作为主。当我新建Routine Fragments & Fiction Highway两个文件夹的时候,还有些郑重。这份郑重就是愧疚,我是这么理解自己的。

这一段时间的白天与黑夜,史无前例地泾渭分明。当天光渐渐退去的时候,我坐在办公室里能感受到失落的升起。夜晚变得比以往还要漫长得多。情绪和感知都被放大,对几乎所有一切感到索然无味。这种反差竟促使我去找寻在白天竟然可以维持看上去还不错的状态的原因,答案竟然也只能归功于性格天生的集体责任感之类的无趣解释。我曾试图写下来,包括现在的状态——尝试都失败了,现在也一样会放弃的,大概在几分钟后吧。这是愧疚的第二部分,也惭愧于自己仍然如此不堪和怯懦。我尝试去运动,尝试去喝酒、找朋友玩乐、赖在沙发上看消遣的电影或剧集,无济于事。

于是我说服自己去面对它。当我进入这样的洞穴里时,承认在那深处的黑狗,承认这里的潮湿阴冷和洞外的热闹城市相通共存,承认我比以往更需要酒精烟草或者火堆,承认我是在这洞穴里才更容易靠近诗歌,承认自觉渺小的无力感竟带着舒适,承认只有在这洞穴里才更懂得欣赏星空。

N013 – Old Boy

 

我已经写过好几次朴树了。专辑终于是出来了,14年,真的是很久。特地等到接大茶下班路上放整张专辑,到那首《Forver Young》的时候卡住了。光听前奏还好,一开嗓就操了,这特么是《New Boy》啊。因为开着车,我没办法仔细看歌词到底改成了什么样。依稀能够判断的几个词句就已经让我握着方向盘闪回到十二三岁的时候。

然后前车的尾灯和路灯开始拉扯出模糊的光线。

真要我去回忆我也是不想了,那时候的自己不比十六七岁的时候,根本是什么都还不懂。为什么在什么都还不懂的时候会听朴树并且影响深远,这好像千万人千万条不同成长路径中一条重合的线段,变成年少时候互相识别的线索,也变成十几二十年后的谈资。

我一回到家就冲过来电脑前打算写点什么发现其实也写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但是觉得挺好的,那个18年前唱着New Boy的家伙是26岁,也就比现在的我小一岁。18年后这家伙唱Forever Young的时候都已经44了。

这对我来说,有说服力。关键是他也没打算说服你。

N012 – Alone

 

人格是独立的情况下,依附于集体的几种考量:

1- 稳定,一份有保障的工作。
2- 安全,很多时候你确实可以明哲保身。
3- 没有选择,暂时你只能安身于此,暂时忘记自己。
4- 懦弱,你甚至没有独立的勇气。
5- 时候未到,是。

集体是一个可怕的构成,它可能凝聚充满能量,也可能涣散而随时可以溃败。集体领导人的重要性,贯穿整个团队。可能他不自知激励和危害的两极和严重性,因此模糊而隔绝地持续输出负面能量。一个好的团队会因此而离散。

没有谁绝对正确,没有谁是世界中心。
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再谈尊严。

N011 – Same(NO)body

 

湖里万达广场附近有一位流浪汉,平时睡在万达西站附近。有时候在北站下车,也会看到他躺在附近。他蓬头垢面的,喜欢提着个袋子在周边晃悠。

其实那样子好不像只是晃悠,看着像是在模仿普通人上下班走路的姿态,有时候还自己在那傻笑。边走边笑,笑着走。基本上我每天都会碰见他,每次碰见他的时候都会想他这样一天一天地到底在想什么?他睡在车站附近,醒来就拎着个袋子走路,吃什么?为什么就只在这附近走?他的父母在哪?他经历了什么落到现在的境况?他不乞讨,也没见过发疯,就这么睡、吃(如果有)、走,每天循环?他甚至不算是社会的边缘人,却又像是社会体系之外的幽灵,非常纯粹但游离的个体,没有人际关系没有需求和付出。

他可能一直在和自己相处。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可能想要变得和普通人一样所以模仿。
也没有人会去猜想他的思想。他哪天就突然消失了。
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N010 – Mayday

 

今晚厦门的朋友圈,都在五月天。
挺好的,还是有那么多人因为他们而感动,获得力量。
我突然想象他们在体育中心的后台,一样是平凡的人,我甚至可以主动和他们攀谈聊天。

影响过了,就留下了。
而我已经没有梦想了。

我希望平凡而踏实。我希望还拥有感动的能力,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瞬间泪流满面。我相信少年的心气不会消失。也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好。

那又怎样呢?
你需要做的事情只是,好好活着在这天地间。
在为数不长的几十年时光里,坦然、踏实、宽裕。

我不需要再紧握双拳。
但我需要认同,不后悔的成长和改变。

* 写于昨夜酒后睡前,来不及发送就睡着了

N009 – Nonsense

 

我和朋友形容我一天的状态,脑子就是一直在运作,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丝毫不是因为精神亢奋,也不是真的忙到应接不暇,而是一种几乎习惯了的本能。这像是持续多线程运作的惯性,打比方我现在正在敲这篇文字,此时此刻脑子里想的是后天的公开活动流程上还有什么问题,明天要记得调整总部发来的PPT。然而这个过程并不打架,毕竟它们都关在同一个容器里,但是若要我一边保持专注工作一边听信息量大的播客可能就做不到了。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这样的状态,所以每天都做梦,但是做梦的内容和白天的大脑运作又基本上没什么关系。要说整天都在想什么事情呢,几乎是碎片一样的,看到什么想什么,没看到什么也想什么,也都不全是什么深刻的事情。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容易失控的情绪,我几乎可以察觉每一次成功压抑住爆发的那几秒钟。说爆发嘛,也一样并不是碰着了什么大事,很多也确实鸡毛蒜皮。

明天可能也没时间写白片,序号脱节就脱节吧。把中文叫做「往返笔记」,确实是希望变成往返家中两个时间段中的记录,现在往大一点想可能也是两种状态的记录吧。白片估计还会暂停个两天。今天应该会早些去睡,希望不要再做奇怪的梦了。

N008 – Parents

 

那天回家,深夜和爸妈在房间里聊天,大茶回三明参加同学婚礼不在。妈妈坐在我床上,爸爸站着,我坐在写字台前,有些像高中时候晚自习归家后的景象,妈妈会准备好点心。只是话题从当时的学业、成绩换成了我的工作和生活规划。

诚然妈妈其实一直都不确切明白我工作的内容,每日要面对和处理的问题是什么样的,可能在她的概念里策略、策划、文案是同一件事情。爸爸多少会懂得一些,当然也懂得并不准确。跟他们聊公司的情况,公司的同事以及未来的计划,就像当年说班上的同学和下学期的课程一样。这让我有熟悉感,也有陌生感。坦白讲我已经有些不太懂得怎样跟他们沟通,有一些。也尝试过竭尽心力让他们懂得我在想些什么,也因为尝试无果或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谈崩而放弃过。这次沟通我再一次试着,坦诚一些心里的想法,郁结的地方,头痛的问题,担心的所在。

「不要想太多了,想多也没有用的。」这或许也就是妈妈唯一可以给到的安慰。我知道她很难明白我所想的,明白了也很难理解。她只会增加更多的担心和难过——证明我仍然不懂事的一面。随着年岁渐长,接触的人事越来越杂而多,需要面对的人生越来越宽广庞然,我们却是很难像孩童时代一样被父母看透了若指掌——更何况可能从高中时,我就已经是个问题少年了。这次沟通的体悟是,可能真的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这些因为你性格或心理弊端而产生的、他们无法了解的部分,索性就包裹起来藏好就好。不论怎么说,都应该给他们一个无忧虑的、健康完好的自己。

「要不去看下心理医生吧?」最后,妈妈对我这么说的时候,我是真的充满了懊悔和歉疚的。
越是往后,越是不必强求理解,放心才是最重要的吧。

N007 – Accepted

 

几天前一位刚上大一的小姑娘写私信问我哪儿能买到《晚安书》。距离第二本书发布已经过去3年多了,书也基本上是卖完了。每当被问起的时候,心里总是开心的,还有人能从各种途径发现这本小书。

两本书都是我在念大学的时候完成的,第二本则跨越了从学校到工作的重要阶段。两本书的选题,其实也都是我在当时想要弄清楚的问题,整个编辑和制作都带着完全的少年心气。毕竟在那样的时间里,距离真正的「现实」和「生活」还有着很长的距离,所有棱角分明,也不相信会被磨损。当然事与愿违,而我用几年的时间也接收了事与愿违的现实。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也因为所处的生活与想象不同而沮丧过,但却仍然具备着鼓励人的能力,一种「过来人」的姿态言传身教也曾做过。

但也因为始终不太能乐观地面对问题——这个显然不是优点的性格特质,使「感受」与「表达」的能力不至于退化。像我现在尽量每天都写一些文字,其实就是为了训练自己的敏感度与表达力,同时也给自己的生活提供一个无害的输出端口,这些文字都不会发在朋友圈。

我给这位刚上大一的小姑娘写了下面这样一段话。我希望,这就是我所希望的——「不会被改变的部分。」

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光是很美好的,
我至今也常常怀念。
怀念的可能不是学校、老师和同学,
而是那些时光里无所畏惧的自己。
那时我坚信不会改变的人事物,
大多都改变了,包括自己。
祝福你拥有美好的几年时光,
不要怕被生活改变。
因为无论如何,
总有不会被改变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