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莲宁静无争而可爱。靠近海岸的街区满是日据时期留下的痕迹,那些餐厅的招牌和氛围都都不必刻意而为之。「风调雨顺」张贴在店铺门口、印在家宅窗外的灯笼上、寺庙屋檐下的滚动LED字,这可能是小城人最在意的祈福。在这里居留久了大抵都会变得淳朴简单。
早晨滑翔伞的教练说他们只工作半天,下午到夜里都是要享受生活的。从山脉到太平洋的飞行航路已经飞了上百回,听他们介绍的话语仍能感受到对这片土地与海的信奉和自豪。在山海之间飞翔的时刻,是这趟旅程第一次感受到期待已久的渺小。与自然的亲近让这里的人们快乐,黝黑的肌肤和额前的汗水都透露着踏实的幸福。
赏鲸公司需要与海洋保护组织协同,控制每日出海的班次、航路以及叨扰鲸豚的时长。非常幸运见到了估摸有三四百头的鲸豚家族,当他们随着船行跃出水面,旋转、嬉闹的时候才真正理解为何将它们形容为精灵。同时也感受到「洋」和「海」的区别。海天一线、一望无垠、水何澹澹这样的词汇只有身临其境才真的得到教育。
自由与拘束,生命和死亡被平铺在同一个平面上,遗憾的是始终伴随着这行程的偏头痛使体会总是少了一些正向的部分。「我想我确实应该自由了」,是在海面上被浪花泼湿全身的时候冒出的想法,但好像又还未成为结论。在海面停留的时候,需要依据太阳的位置辨别方向,而我参照的总是城镇的方向,光就这一点而言「自由」就于我就还有很远的里程。
习惯于将对自己才有作用的形而上叠加进所见景致中去,变成难以被他人解读的隐喻,好像成为了这次旅行中不断自洽的方式。真实的阳光山脉与大洋之间的海市蜃楼,暂时还是我甘愿停留的迷局。而这一趟对渺小的认知和责问,也让我前所未有地想要穿越它,哪怕以出人意料的决定作为代价。
明天早晨出发,沿花东纵谷去往最南端。令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的繁星与墨蓝色海浪里,是否足以让我写下答案呢。「时间不多了」,我对自己说。